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수신기 2018. 10. 31. 00:00

昔高陽氏,有同產而為夫婦,帝放之於崆峒之野。相抱而死。神鳥以不死草覆之,七年,男女同體而生。二頭,四手足,是為蒙雙氏。

  高辛氏,有老婦人,居於王宮,得耳疾,歷時,醫為挑治,出頂蟲,大如繭。婦人去,後置以瓠籬,覆之以盤,俄爾頂蟲乃化為犬。其文五色,因名盤瓠,遂畜之。時戎吳強盛,數侵邊境,遣將征討,不能擒勝。乃募天下有能得戎吳將軍首者,贈金千斤,封邑萬戶,又賜以少女。後盤瓠銜得一頭,將造王闕。王診視之,即是戎吳。為之奈何?群臣皆曰:「盤瓠是畜,不可官秩,又不可妻。雖有功,無施也。」少女聞之,啟王曰:「大王既以我許天下矣。盤瓠銜首而來,為國除害,此天命使然,豈狗之智力哉。王者重言,伯者重信,不可以女子微軀,而負明約於天下,國之禍也。」王懼而從之。令少女從盤瓠,盤瓠將女上南山,草木茂盛,無人行跡。於是女解去衣裳,為僕豎之結,著獨力之衣,隨盤瓠升山,入谷,止於石室之中。王悲思之,遣往視覓,天輒風雨,嶺震,雲晦,往者莫至。蓋經三年,產六男,六女。盤瓠死,後自相配偶,因為夫婦。織績木皮,染以草實。好五色衣服,裁制皆有尾形。後母歸,以語王,王遣使迎諸男女,天不復兩。衣服褊褳,言語侏禽,飲食蹲踞,好山惡都。王順其意,賜以名山,廣澤,號曰「蠻夷」。蠻夷者,外癡內黠,安土重舊,以其受異氣於天命,故待以不常之律。田作,賈販,無關繻,符傳,租稅之賦。有邑,君長皆賜印綬。冠用獺皮,取其游食於水。今即梁漢、巴蜀、武陵、長沙、廬江郡夷是也。用糝,雜魚肉,叩槽而號,以祭盤瓠,其俗至今。故世稱「赤髀,橫裙,盤瓠子孫。」

  槀離國王侍婢有娠,王欲殺之。婢曰:「有氣如雞子,從天來下,故我有娠。」後生子,捐之豬圈中,豬以喙噓之﹔徙至馬櫪中馬復以氣噓之。故得不死。王疑以為天子也,乃令其母收留之,名曰東明。常令牧馬。東明善射,王恐其奪己國也,欲殺之。東明走,南至施掩水,以弓擊水。魚鱉浮為橋,東明得渡。魚鱉解散,追兵不得渡。因都王夫餘。

  古徐國宮人娠而生卵,以為不祥,棄之水濱。有犬,名鵠蒼,銜卵以歸。遂生兒,為徐嗣君。後鵠蒼臨死,生角而九尾,實黃龍也。葬之徐里中。見有狗壟在焉。

  鬥伯比父早亡,隨母歸在舅姑之家,後長大,乃奸妘子之女,生子文。其妘子妻恥女不嫁而生子。乃棄於山中。妘子遊獵,見虎乳一小兒,歸與妻言,妻曰:「此是我女與伯比私通生此小兒。我恥之,送於山中。」妘子乃迎歸養之,配其女與伯比。楚人因呼子文為「谷烏菟」。仕至楚相也。

  齊惠公之妾蕭同叔子見御,有身,以其賤,不敢言也,取薪而生頃公於野,又不敢舉也。有狸乳而鸇覆之。人見而收,因名曰無野,是為頃公。

  袁釰者,羌豪也,秦時,拘執為奴隸,後得亡去,秦人追之急迫,藏於穴中,秦人焚之,有景相如虎來為蔽,故得不死。諸羌神之,推以為君。其後種落熾盛。

  後漢定襄太守竇奉妻生子武,并生一蛇。奉送蛇於野中,及武長大,有海內俊名。母死,將葬未窆,賓客聚集,有大蛇從林草中出,逕來棺下,委地俯仰,以頭擊棺,血涕並流,狀若哀慟,有頃而去。時人知為竇氏之祥。

  晉懷帝永嘉中,有韓媼者,於野中見巨卵。持歸育之,得嬰兒。字曰撅兒。方四歲,劉淵築平陽城,不就,募能城者。撅兒應募。因變為蛇,令媼遺灰志其後,謂媼曰:「憑灰築城,城可立就。」竟如所言。淵怪之,遂投入山穴間,露尾數寸,使者斬之,忽有泉出穴中,匯為池,因名金龍池。

  元帝永昌中,暨陽人任谷,因耕,息於樹下,忽有一人著羽衣就淫之。既而不知所在。谷遂有妊。積月,將產,羽衣人復來,以刀穿其陰下,出一蛇子,便去。谷遂成宦者,詣闕自陳,留於宮中。

  舊說:太古之時,有大人遠征,家無餘人,唯有一女。牡馬一匹,女親養之。窮居幽處,思念其父,乃戲馬曰:「爾能為我迎得父還,吾將嫁汝。」馬既承此言,乃絕韁而去。逕至父所。父見馬,驚喜,因取而乘之。馬望所自來,悲鳴不已。父曰:「此馬無事如此,我家得無有故乎!」亟乘以歸。為畜生有非常之情,故厚加芻養。馬不肯食。每見女出入,輒喜怒奮擊。如此非一。父怪之,密以問女,女具以告父:「必為是故。」父曰:「勿言。恐辱家門。且莫出入。」於是伏弩射殺之。暴皮於庭。父行,女以鄰女於皮所戲,以足蹙之曰:「汝是畜生,而欲取人為婦耶!招此屠剝,如何自苦!」言未及竟,馬皮蹷然而起,卷女以行。鄰女忙怕,不敢救之。走告其父。父還求索,已出失之。後經數日,得於大樹枝間,女及馬皮,盡化為蠶,而績於樹上。其蠒綸理厚大,異於常蠶。鄰婦取而養之。其收數倍。因名其樹曰桑。桑者,喪也。由斯百姓競種之,今世所養是也。言桑蠶者,是古蠶之餘類也。案:《天官》:「辰,為馬星。」《蠶書》曰:「月當大火,則浴其種。」是蠶與馬同氣也。《周禮》:「教人職掌,票原蠶者。」注云:「物莫能兩大,禁原蠶者,為其傷馬也。」漢禮皇后親採桑祀蠶神,曰:「菀窳婦人,寓氏公主。」公主者,女之尊稱也。菀窳婦人,先蠶者也。故今世或謂蠶為女兒者,是古之遺言也。

  羿請無死之藥於西王母,嫦娥竊之以奔月,將往,枚筮之於有黃。有黃占之曰:「吉。翩翩歸妹,獨將西行。逢天晦芒,毋恐毋驚。後且大昌。」嫦娥遂托身於月,是為「蟾蠩」。

  舌埵山帝之女死,化為怪草,其葉鬱茂,其華黃色,其實如兔絲。故服怪草者,恒媚於人焉。

  滎陽縣南百餘里,有蘭巖山,峭拔千丈,常有雙鶴,素羽皦然,日夕偶影翔集。相傳云:「昔有夫婦隱此山,數百年,化為雙鶴,不絕往來。」忽一旦,一鶴為人所害,其一鶴歲常哀鳴。至今響動岩谷,莫知其年歲也。

  豫章新喻縣男子,見田中有六七女,皆衣毛衣,不知是鳥。匍匐往得其一女所解毛衣,取藏之,即往就諸鳥。諸鳥各飛去,一鳥獨不得去。男子取以為婦。生三女。其母后使女問父,知衣在積稻下,得之,衣而飛去,後復以迎三女,女亦得飛去。

  漢靈帝時,江夏黃氏之母浴盤水中,久而不起,變為鼋矣。婢驚走告。比家人來,鼋轉入深淵。其後時時出見。初,浴,簪一銀釵,猶在其首。於是黃氏累世不敢食鼋肉。

  魏黃初中,清河宋士宗母,夏天於浴室裡浴,遣家中大小悉出,獨在室中。良久,家人不解其意,於壁穿中窺之。不見人體,見盆水中有一大鱉。遂開戶,大小悉入,了不與人相承。嘗先著銀釵,猶在頭上。相與守之。啼泣無可奈何。意欲求去,永不可留。視之積日,轉懈。自捉出戶外。其去甚駛,逐之不及,遂便入水。後數日,忽還,巡行宅舍如平生,了無所言而去。時人謂士宗應行喪治服﹔士宗以母形雖變,而生理尚存,竟不治喪。此與江夏黃母相似。

  吳孫皓寶鼎元年六月,晦,丹陽宣騫母,年八十矣。亦因洗浴化為鼋,其狀如黃氏。騫兄弟四人,閉戶衛之,掘堂上作大坎,瀉水其中。鼋入坎遊戲。一二日間,恒延頸外望,伺戶小開,便輪轉自躍入於深淵。遂不復還。

  漢獻帝建安中,東郡民家有怪﹔無故,甕器自發訇訇作聲,若有人擊。盤案在前,忽然便失,雞生子,輒失去。如是數歲,人甚惡之。乃多作美食,覆蓋,著一室中,陰藏戶間窺伺之。果復重來,發聲如前。聞,便閉戶,周旋室中,了無所見。乃闇以杖撾之。良久,於室隅間有所中,便聞呻吟之聲,曰:「哊!哊!」宜死。開戶視之,得一老翁,可百餘歲,言語了不相當,貌狀頗類於獸。遂行推問,乃於數里外得其家,云:「失來十餘年。」得之哀喜。後歲餘,復失之。聞陳留界復有怪如此。時人咸以為此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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泰山之東,有澧泉,其形如井,本體是石也。欲取飲者,皆洗心志,跪而挹之,則泉出如飛,多少足用,若或污漫,則泉止焉。蓋神明之嘗志者也。

  二華之山,本一山也,當河,河水過之,而曲行;河神巨靈,以手擘開其上,以足蹈離其下,中分為兩,以利河流。今觀手跡於華岳上,指掌之形具在;腳跡在首陽山下,至今猶存。故張衡作西京賦所稱「巨靈贔屭,高掌遠蹠,以流河曲」,是也。

  漢武徙南嶽之祭於廬江灊縣霍山之上,無水,廟有四鑊,可受四十斛,至祭時,水輒自滿,用之,足了,事畢,即空,塵土樹葉,莫之污也。積五十歲,歲作四祭,後但作三祭,一鑊自敗。

  樊東之口,有樊山,若天旱,以火燒山,即至大雨。今往有驗。

  空乘之地,今名為孔寶,在魯南,山之穴外,有雙石,如桓楹起立,高數丈。魯人弦歌祭祀,穴中無水,每當祭時,灑掃以告,輒有清泉自石間出,足以周事。既已,泉亦止。其驗至今存焉。

  湘穴中有黑土,歲大旱,人則共壅水以塞此穴;穴淹,則大雨立至。

  秦惠王二十七年,使張儀築成都城,屢頹。忽有大龜浮於江,至東子城東南隅而斃。儀以問巫。巫曰:「依龜築之。」便就,故名龜化城。

  由拳縣,秦時長水縣也。始皇時童謠曰:「城門有血,城當陷沒為湖。」有嫗聞之,朝朝往窺。門將欲縳之。嫗言其故。後門將以犬血塗門,嫗見血,便走去。忽有大水,欲沒縣。主簿令幹入白令,令曰:「何忽作魚?」幹曰:「明府亦作魚。」遂淪為湖。

  秦時,築城於武周塞內,以備胡,城將成,而崩者數焉。有馬馳走,周旋反覆,父老異之,因依馬跡以築城,城乃不崩。遂名馬邑。其故城今在朔州。

  漢武帝鑿昆明池,極深,悉是灰墨,無復土。舉朝不解。以問東方朔。朔曰:「臣愚不足以知之。」曰:「試問西域人。」帝以朔不知,難以移問。至後漢明帝時,西域道人入來洛陽,時有憶方朔言者,乃試以武帝時灰墨問之。道人云:「經云:『天地大劫將盡,則劫燒。』此劫燒之餘也。」乃知朔言有旨。

  臨汜縣有廖氏,世老壽。後移居,子孫輒殘折。他人居其故宅,復累世壽。乃知是宅所為。不知何故。疑井水赤。乃掘井左右,得古人埋丹砂數十斛;丹汁入井,是以飲水而得壽。

  江東名「餘腹」者:昔吳王闔閭江行,食膾,有餘,因棄中流,悉化為魚;今魚中有名「吳王膾餘」者,長數寸,大者如箸,猶有膾形。

  蟛𧑅,蠏也。嘗通夢於人,自稱「長卿」。今臨海人多以「長卿」呼之。

  南方有蟲,名「𧑒𧍪」,一名「𧍡蠋」,又名「青蚨」。形似蟬而稍大,味辛美,可食。生子必依草葉,大如蠶子,取其子,母即飛來,不以遠近,雖潛取其子,母必知處。以母血塗錢八十一文,以子血塗錢八十一文:每市物。或先用母錢,或先用子錢,皆復飛歸。輪轉無已。故淮南子術以之還錢,名曰「青蚨。」

  土蜂,名曰「蜾蠃」,今世謂「𧊭𧒱」、「細腰」之類。其為物雄而無雌,不交,不產;常取桑蟲或阜螽子育之,則皆化成己子。亦或謂之「螟蛉。」詩曰:「螟蛉有子,蜾蠃負之」,是也。

  木蠹,生蟲,羽化為蝶。

  蝟多刺,故不使超踰楊柳。

  崑崙之㠊,地首也,是惟帝之下都,故其外絕以弱水之深,又環以炎火之山。山上有鳥獸草木,皆生育滋長於炎火之中;故有「火澣布」,非此山草木之皮枲,則其鳥獸之毛也。漢世西域舊獻此布,中閒久絕。至魏初時,人疑其無有。文帝以為火性酷裂,無含生之氣,著之典論,明其不然之事,絕智者之聽。及明帝立,詔三公曰:「先帝昔著典論,不朽之格言,其刊石於廟門之外及太學,與『石經』並以永示來世。」至是,西域使人獻「火浣布」袈裟,於是刊滅此論,而天下笑之。

  夫金之性一也,以五月丙午日中鑄,為「陽燧」,以十一月壬子夜半鑄,為「陰燧」。(言丙午日鑄為「陽燧」,可取火;壬子夜鑄為「陰燧」,可取水也。)

  漢靈帝時,陳留蔡邕,以數上書陳奏,忤上旨意,又內寵惡之,慮不免,乃亡命江海,遠跡吳會。至吳,吳人有燒桐以爨者,邕聞火烈聲,曰:「此良材也。」因請之,削以為琴,果有美音。而其尾焦,因名「焦尾琴」。

  蔡邕嘗至柯亭,以竹為椽,邕仰盼之,曰:「良竹事。」取以為笛,發聲遼亮。一云:「邕告吳人曰:『吾昔嘗經會稽高遷亭,見屋東間第十六竹椽可為笛,取用,果有異聲。』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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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有五氣,萬物化成:木清則仁,火清則禮,金清則義,水清則智,土清則思:五氣盡純,聖德備也。木濁則弱,火濁則淫,金濁則暴,水濁則貪,土濁則頑:五氣盡濁,民之下也。中土多聖人,和氣所交也。絕域多怪物,異氣所產也。苟稟此氣,必有此形;苟有此形,必生此性。故食穀者智能而文,食草者多力而愚,食桑者有絲而蛾,食肉者勇橄而悍,食土者無心而不息,食氣者神明而長壽,不食者不死而神。大腰無雄,細腰無雌;無雄外接,無雌外育。三化之蟲,先孕後交;兼愛之獸,自為牝牡;寄生因夫高木,女蘿托乎茯苓,木株於土,萍植於水,鳥排虛而飛,獸跖實而走,蟲土閉而蟄,魚淵潛而處。本乎天者親上,本乎地者親下,本乎時者親旁:各從其類也。千歲之雉,入海為蜃;百年之雀,入海為蛤;千歲龜黿,能與人語;千歲之狐,起為美女;千歲之蛇,斷而復續;百年之鼠,而能相卜:數之至也。春分之日,鷹變為鳩;秋分之日,鳩變為鷹:時之化也。故腐草之為螢也,朽葦之為蛬也,稻之為也,麥之為蝴蝶也; 羽翼生焉,眼目成焉,心智在焉:此自無知化為有知,而氣易也。雀之為獐也,蛬之為蝦也:不失其血氣,而形性變也。若此之類,不可勝論。應變而動,是為順常 ;苟錯其方,則為妖眚。故下體生於上,上體生於下:氣之反者也。人生獸,獸生人:氣之亂者也。男化為女,女化為男:氣之貿者也。魯,牛哀,得疾,七日化而為虎,形體變易,爪牙施張。其兄啟戶而入,搏而食之。方其為人,不知其將為虎也;方有為虎,不知其常為人也。故晉,太康中,陳留阮士瑀,傷於虺,不忍其痛,數嗅其瘡,已而雙虺成於鼻中。元康中,歷陽紀元載客食道龜,已而成瘕,醫以藥攻之,下龜子數升,大如小錢,頭足殼備,文甲皆具,惟中藥已死。夫妻非化育之氣,鼻非胎孕之所,享道非下物之具:從此觀之,萬物之生死也,與其變化也,非通神之思,雖求諸已,惡識所自來。然朽草之為螢,由乎腐也;麥之為蝴蝶,由乎濕也。爾則萬物之變,皆有由也。農夫止麥之化者,漚之以灰;聖人理萬物之化者,濟之以道:其然與;不然乎?

  季桓子穿井,獲如土缶,其中有羊焉,使問之仲尼,曰:「吾穿井其獲狗,何耶?」仲尼曰:「以丘所聞,羊也。丘聞之:木石之怪,夔,『魍魎』。水中之怪,龍,『罔象』。土中之怪曰『賁羊』。」夏鼎志曰:「『罔象』如三歲兒,赤目,黑色,大耳,長臂,赤爪。索縛,則可得食。」王子曰:「木精為『游光』,金精為『清明』也。」

  晉惠帝元康中,吳郡婁縣懷瑤家忽聞地中有犬聲隱隱。視聲發處,上有小竅,大如蚓穴。瑤以杖刺之,入數尺,覺有物。乃掘視之,得犬子,雌雄各一,目猶未開,形大於常犬。哺之,而食。左右咸往觀焉。長老或云:「此名『犀犬』,得之者,令家富昌,宜當養之。」以目未開,還置竅中,覆以磨礱,宿昔發視,左右無孔,遂失所在。瑤家積年無他禍幅。至太興中,吳郡太守張懋,聞齋內牀下犬聲。求而不得。既而地坼,有二犬子,取而養之,皆死。其後懋為吳興兵沈充所殺。尸子曰:「地中有犬,名曰『地狼』;有人,名曰『無傷』。」夏鼎志曰:「掘地而得狗,名曰『賈』;掘地而得豚,名曰『邪』;掘地而得人,名曰『聚』。『聚』無傷也。」此物之自然,無謂鬼神而怪之。然則『賈』與『地狼』名異,其實一物也。淮南畢萬曰:「千歲羊肝,化為『地宰』;蟾蜍得『苽』,卒時為『鶉』。」此皆因氣化以相感而成也。

  吳諸葛恪為丹陽太守,嘗出獵,兩山之間,有物如小兒,伸手欲引人。恪令伸之,乃引去故地。去故地,即死。既而參佐問其故,以為神明。恪曰:「此事在白澤圖內;曰:『兩山之間,其精如小兒,見人,則伸手欲引人,名曰「傒囊」,引去故地,則死。』無謂神明而異之。諸君偶未見耳。」

  王莽建國四年,池陽有小人景,長一尺餘,或乘車,或步行,操持萬物,大小各自相稱,三日乃止。莽甚惡之。自後盜賊日甚,莽竟被殺。管子曰:「涸澤數百歲,谷之不徙,水之不絕者,生『慶忌』。『慶忌』者,其狀若人,其長四寸,衣黃衣,冠黃冠,戴黃蓋,乘小馬,好疾馳,以其名呼之,可使千里外一日反報。」然池陽之景者,或「慶忌」也乎。又曰:「涸小水精,生『蚳』。」「蚳」者,一頭而兩身,其狀若蛇,長八尺,以其名呼之,可使取魚鱉。

  晉,扶風楊道和,夏於田中,值雨,至桑樹下,霹靂下擊之,道和以鋤格折其股,遂落地,不得去。唇如丹,目如鏡,毛角長三寸,餘狀似六畜,頭似獮猴。

  秦時,南方有「落頭民」,其頭能飛。其種人部有祭祀,號曰「蟲落」,故因取名焉,吳時,將軍朱桓,得一婢,每夜臥後,頭輒飛去。或從狗竇,或從天窗中出入,以耳為翼,將曉,復還。數數如此,傍人怪之,夜中照視,唯有身無頭,其體微冷,氣息裁屬。乃蒙之以被。至曉,頭還,礙被不得安,兩三度,墮地。噫咤甚愁,體氣甚急,狀若將死。乃去被,頭復起,傅頸。有頃,和平。桓以為大怪,畏不敢留,乃放遣之。既而詳之,乃知天性也。時南征大將,亦往往得之。又嘗有覆以銅盤者,頭不得進:遂死。

  江,漢之域,有「貙人」,其先,廩君之苗裔也,能化為虎。長沙所屬蠻縣東高居民,曾作檻捕虎,檻發,明日眾人共往格之,見一亭長,赤幘,大冠,在檻中坐。因問「君何以入此中?」亨長大怒曰:「昨忽被縣召,夜避雨,遂誤入此中。急出我。」曰:「君見召,不當有文書耶?」即出懷中召文書。於是即出之。尋視,乃化為虎,上山走。或云:「貙,虎化為人,如著紫葛衣,其足無踵,虎,有五指者,皆是貙。」

  蜀中西南高山之上,有物,與猴相類,長七尺,能作人行,善走逐人,名曰「猳國」,一名「馬化」,或曰「玃猿。」伺道行婦女有美者,輒盜取,將去,人不得知。若有行人經過其旁,皆以長繩相引,猶故不免。此物能別男女氣臭,故取女,男不取也。若取得人女,則為家室。其無子者,終身不得還。十年之後,形皆類之。意亦迷惑,不復思歸。若有子者,輒抱送還其家,產子,皆如人形。有不養者,其母輒死;故懼怕之,無敢不養。及長,與人不異。皆以楊為姓。故今蜀中西南多諸楊,率皆是「猳國」「馬化」之子孫也。

  臨川間諸山有妖物,來常因大風雨,有聲如嘯,能射人,其所著者,有頃,便腫,大毒。有雌雄:雄急,而雌緩;急者不過半日間,緩者經宿。其旁人常有以救之,救之少遲,則死。俗名曰「刀勞鬼。」故外書云:「鬼神者,其禍福發揚之驗於世者也。」老子曰:「昔之得一者:天得一以清,地得一以寧,神得一以靈,谷得一以盈,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。」然則天地鬼神,與我並生者也;氣分則性異,域別則形殊,莫能相兼也。生者主陽,死者主陰,性之所托,各安其生,太陰之中,怪物存焉。

  越地深山中有鳥,大如鳩,青色,名曰「冶鳥」,穿大樹,作巢,如五六升器,戶口逕數寸:周飾以土埡,赤白相分,狀如射侯。伐木者見此樹,即避之去;或夜冥不見鳥,鳥亦知人不見,便鳴喚曰:「咄咄上去!」明日便宜急上;「咄咄下去!」明日便宜急下;若不使去,但言笑而不已者,人可止伐也。若有穢惡及其所止者,則有虎通夕來守,人不去,便傷害人。此鳥,白日見其形,是鳥也;夜聽其鳴,亦鳥也;時有觀樂者,便作人形,長三尺,至澗中取石蟹;就人炙之,人不可犯也。越人謂此鳥是「越祝」之祖也。

  南海之外,有「鮫人」,水居,如魚,不廢織績。其眼,泣,則能出珠。

  廬江耽,樅陽二縣境,上有大青小青黑居山野之中,時聞哭聲多者至數十人,男女大小,如始喪者。鄰人驚駭,至彼奔赴,常不見人。然於哭地,必有死喪。率聲若多,則為大家;聲若小,則為小家。

  廬江大山之間,有「山都」,似人,裸身,見人便走。有男,女,可長四五丈,能𡅇相喚,常在幽昧之中,似魑魅鬼物。

  漢光武中平中(註:中平當為中元,因光武無中平年號。或光武為靈帝之誤。),有物處於江水,其名曰「蜮」,一曰「短狐」。能含沙射人。所中者,則身體筋急,頭痛,發熱。劇者至死。江人以術方抑之,則得沙石於肉中。詩所謂「為鬼,為蜮」,則不可測也。今俗謂之「溪毒」。先儒以為男女同川而浴,淫女,為主亂氣所生也。

  漢,永昌郡不違縣,有禁水;水有毒氣,唯十一月,十三月差可渡涉,自正月至十月不可渡;渡輒病殺人,其氣中有惡物,不見其形,其似有聲。如有所投擊內中木,則折;中人,則害。士俗號為「鬼彈。」故郡有罪人,徙之禁防,不過十日,皆死。

  余外婦姊夫蔣士,有傭客,得疾,下血;醫以中蠱,乃密以蘘荷根布席下,不使知,乃狂言曰:「食我蟲者,乃張小小也。」乃呼「小小亡」云,今世攻蠱,多用蘘荷根,往往驗。蘘荷,或謂嘉草。

  鄱陽趙壽,有犬,蠱,時陳岑詣壽,忽有大黃犬六七群,出吠岑,後余相伯歸與壽婦食,吐血,幾死。乃屑桔梗以飲之而愈。蠱有怪物,若鬼,其妖形變化雜類殊種:或為狗豕,或為蟲蛇。其人不自知其形狀,行之於百姓,所中皆死。

  滎陽郡有一家,姓廖,累世為蠱,以此致富。後取新婦,不以此語之。遇家人咸出,唯此婦守舍,忽見屋中有大缸,婦試發之,見有大蛇,婦乃作湯灌殺之。及家人歸,婦具白其事,舉家驚惋。未幾,其家疾疫,死亡略盡。